「一定要打听宫中情形,打听陛下的喜好!」腊月刺骨的寒风中,徐次辅慢慢走在金水桥上,心中只有这个念头,「我的聪明才智岂会输给严庆?无非是不像他那般折节下交罢了。」
内阁大臣的票拟,皇帝陛下即使不满意,也极少有当面这么驳回的。是自己的票拟过于违背圣意,还是陛下心绪烦燥,迁怒于人?徐次辅想不大清楚。
徐次辅恭顺的跪在皇帝面前,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。
皇帝挥挥衣袖,站了起来,「快过年了,徐卿依旧忙于公务,不得歇息,是极忠心的臣子,朕是知道的。徐卿辛苦了,这便退下了罢。」
他是心绪烦燥,迁怒于人。徐次辅心中隐隐这么觉着,不敢多说什么,恭恭敬敬磕了头,退出殿外。
徐次辅才走出去没两步,殿中便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。徐次辅目不斜视,迈着和他年龄不相趁的迅疾步子,快步走向宫门口。陛下,明显是心绪欠佳。这种时候,躲的越远越好。
徐次辅出了乾清宫,回到文渊阁低头看向手上的两份奏章,犯了愁。这是自己揣摩过陛下心意才做的票拟,竟还是不合陛下的意?这可如何是好。
请教严首辅吧。徐次辅深深吸了口气,做了决定。自己只是次辅,有疑惑不明之处,自然是请教首辅大人了,难不成可以自作主张?
徐次辅稳步走向左侧的厅堂,严首辅办公之地。厅堂之中,立着位高高瘦瘦的老者,须发花白,眉目稀疏,徐次辅恭谨的见了礼,「首辅大人。」
严首辅也笑着叫了声「徐阁老」,他的声音又大又尖,非常符合戏台上的「姦臣」形象。单看他的外表,实在看不出富贵相来。
徐次辅是来求教的,当下更不客气,把手上的两份奏章呈了上去,「陛下批驳,某苦思冥想,不知计将安出。」徐次辅非常坦白的承认了,「我不行,我没法子了,来求你了。」
严首辅年事已高,明年就要过八十大寿,精力自是不济。他也不看奏章,笑着转头向厅内暗间叫了声:「阿庆!」一名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应声而出,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。
这名男子是严首辅的独养儿子严庆,严庆个子矮矮的,身材肥肥的,皮肤白白的,和又高又瘦的严首辅形成鲜明对比。
严庆从从容容把两份奏章接过来,凝神思考片刻,提起笔,运笔如飞,重新做了票拟。「徐老,献丑了。」倨傲的把奏章还给了徐次辅。
徐次辅满脸笑容的道谢,「有劳有劳,感激不尽。」严首辅得意的笑道:「彼此至親,何须言谢。徐阁老,小儿做的票拟,陛下从未驳回过,只管放心。」
徐次辅再三道谢,方回到自己座位上。这严庆既是天生的聪明,又放的下身段,親自结交宫中内侍,陛下的日常起居、饮食喜好他了如指掌,揣摩起圣意来,据说极之精准,一回差子也没出过。
这,也算是本事了。徐次辅心中,对严庆倒有几分真赏识。他在内阁中时日也不短了,深知要把每一份奏章都批的合乎皇帝心意,非常困难。
内侍很快又来索取奏章,「徐老大人,圣上等着呢,您可拟好了?」徐次辅含笑送上,「好了。」徐次辅这样的人,顶多能做到跟内侍客客气气,巴结讨好内侍这样的事,他实在做不出来。
这回,徐次辅没被再召进去。那两份奏章,估计着是通过了,没事了。
「一定要打听宫中情形,打听陛下的喜好!」腊月刺骨的寒风中,徐次辅慢慢走在金水桥上,心中只有这个念头,「我的聪明才智岂会输给严庆?无非是不像他那般折节下交罢了。」
同父同母的親姐弟俩,姐姐那般的聪明伶俐,堪称是水晶心肝玻璃人,弟弟却是个直肠子,没什么心计,没什么城府。这姐弟俩,倒也有趣。
邓攸这号混人,也该有人约束一二。他是老六的親舅舅,如今老六还小,倒也罢了,难不成等到老六长大成人之后,有个不成器的舅舅让孩子脸上无光?不能够,不能够。
徐次辅也是善于趋奉之人,猜度着皇帝的心思,夸奖了六皇子几句,果然皇帝朗声大笑,「徐卿好眼光。」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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